2024年1月15日至19日,为期五天的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简称Wef)2024年年会在瑞士达沃斯(Davos)举行。每年冬季都会在此例行召开的年度盛会将来自全球的商界、政界及学术界要人汇聚一堂,以应对迫切的全球挑战,促进国际合作。
在这个分裂和两极分化日益加剧的年度中,400多场会议及研讨会在这个阿尔卑斯山小镇召开,前往参加演讲和辩论的与会者约达3000名。在全体会议上,与会者有机会现场聆听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及部长(分别有50多位和300多位出席者)、多边组织负责人和其他政治领导人,以及诺贝尔获奖者、著名艺术家、科学家和创新企业家的发言。
本次年会为第54届。这一瑞士阿尔卑斯山年度会晤曾为达成具有历史意义的协议而提供契机。1989年,联邦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与东德领导人在达沃斯就德国统一问题举行了会谈。1992年,弗雷德里克·克勒克(Frederik de Klerk)与纳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首次在南非以外的地方同时露面。此外,1995年,西蒙·佩雷斯(Shimon Peres)和亚西尔·阿拉法特(Yasser Arafat)在与会者面前签署了关于加沙和杰里科的协议并在签约后相互拥抱,赢得了大会上雷鸣般的掌声。然而,近年来,达沃斯更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展示冲突的场所。例如,2009年,土耳其总理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ğan)曾因与以色列总统西蒙·佩雷斯在加沙问题上发生激烈争论而起身离开会场。
对这些年度会议的期待是什么?
达沃斯会议因不具备制度性质而可能受到不同程度的忽视。会议在采取决议后并不会发布任何具有约束力的文件,尽管有时会达成如上所述的共识;尽管如此,每次会议的公开记录都会经过认真誊写并在官方网站上发布[1]。
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经费来自约世界1000强企业所缴纳的高昂会员费。所有受邀参加年会者均需支付一笔可观的花销。根据《纽约时报》2011年的估算,前往参加Wef年会的费用为71 000美元,住宿和交通费除外[2]。参会邀请标志着对受邀者的重要性的认可。
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将这一具有明显共同点的精英参会成员统称为“达沃斯人”(Davos Man)[3]。这个定义所概括的全球公民是一个并不热衷于国家现实的世系,一个支持消除边界并视国家政府为历史残余的群体。毫无疑问,跨国公司是无国籍的,尤其是在当前这个以全球化为特征的时代,这个经过严格筛选的群体正是全球化的体现者和推动者。
达沃斯会议远不只是在瑞士滑雪胜地举行的一个为期四天的会议:对于与会者而言,它首先是一个搭建关系的难得契机,一个名副其实的建立关系网(networking)的盛会。
我们希望在本文中点明世界经济论坛的宗旨及其存在的理由,并概述2024年达沃斯论坛上所发生的最重要事件。
世界经济论坛的宗旨是什么?
世界经济论坛由瑞士经济学家克劳斯·施瓦布(Klaus M. Schwab)于1971年创立。论坛主张建立一个全球化的世界,在召集和欢迎世界首脑参加的会议之外,论坛还编制一系列研究报告,重点关注未来以及如何应对迫在眉睫的挑战和时不我待的机遇。通过其工作组、地区会议及各种倡议,论坛致力于最终成为一个能够为解决当今世界所面临的复杂挑战作出贡献的全球角色。
自其《我们的使命》发表以来[4],世界经济论坛就主张建立一个以新的全球治理体系为基础的全球化世界,并在一系列参考文件中作出了更详细的阐述。在这一体系中,大型企业应享有与民族国家同等的地位并吸纳一些从民间社会中选拔出的代表。在其报告《重新设计世界》[5]中,论坛建议设立一个公私合营的联合国,以便在享有共识的共同治理体系内将全球议程的运作及领导委托给在这一联合国范围中所选定的组织。该报告认为,管理全球化世界的最佳方式是建立一个由跨国公司、政府及民间社会组织组成的联盟。这种新的全球治理模式–多利益攸关方(multi-stakeholder)体系–将借鉴世界经济论坛的自身经验,以协调和平衡多种类型的公私营组织、国际组织及学术机构的优势。
该项目随着世界经济论坛与联合国于2019年6月在纽约所签署的协议而逐渐成形[6]。这是一个战略伙伴关系框架,其中描述了深化制度参与以及共同加快实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合作领域[7]。根据该协议,这两个机构将开展前所未有的合作与协调,努力为2030年议程提供资金,这些议程包括气候变化、卫生、妇女赋权、教育及数字合作
初看起来,这项协定似乎是有益的,因为它致力于应对我们当前的根本挑战。然而,备忘录不仅涉及合作,而且还规定了大型跨国公司将在联合国拥有一个机构席位。这涉及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事件,因为联合国系统内并没有为民间社团、学术界以及宗教界或青年组织预设某些空间。
对此,不同的反应纷涌而至。2019年9月,联合国与世界经济论坛的这项协议遭到了400多个民间社会组织及40个国际网络的强烈抨击,他们还在一封公开信中呼吁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撤销该协议[8]。公开信的签署者认为,此类联盟将最终导致联合国丧失合法性,并为跨国公司进入联合国系统提供优先条件。事实上,企业领袖将成为联合国各部门负责人的顾问,这种地位将为其提出以利润和市场为基础的全球问题解决方案提供条件,而公众利益和透明的民主程序则将面临被顺延的巨大风险。
信中谴责道,协议的目的在于削弱国家在全球决策中的作用并在加强一系列新“利益攸关方”的同时将我们的多边体系转变为一个多利益攸关方体系,而在这种多利益攸关方体系中,各企业将会成为政府机制的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利益冲突、问责制及民主等关键问题将被推向次要地位。
一些更加强烈的反应凸显了世界经济论坛正在遭受一场声誉危机的事实。实际上,许多声音对论坛的亿万富翁成员发出指责,认为这些亿万富翁实际上正是他们本身所期望解决的全球危机的始作俑者,并因此而担心这项协议的达成对他们而言无异于获取其所渴望的公共合法性[9]。
2024 年论坛议程
在全球形势日益复杂而紧张的气氛下,今年1月,世界经济论坛召开了第54届年会。论坛战略分析师所编《2024年全球风险报告》中指出了这一有目共睹的前提。[10]。该报告指出,在此前不久所进行的一项调查中,大多数受访者预測世界前景不仅在未来两年将是负面的,而且恐怕会在未来十年中进一步恶化。
该报告重点关注了四个关键问题,即:气候变化、世界人口结构变化、前沿技术发展和地缘政治变化。
极端天气状况被确认为主要威胁,因为它们有可能引发全球性危机,使一些国家陷入极端不稳定的处境。应当指出的是,在未来两年中,将有近30亿人参加选举投票[11],而错误信息和假新闻的泛滥可能会决定选举结果,破坏选举的合法性。此外,预计可能出现的一场经济衰退将使低收入人群和国家面临困境。因此,世界经济论坛在报告中警告说,社会两极分化将日益加剧,令人担心的是弱势国家及团体的落后差距会进一步扩大,因人工智能(AI)加速发展而形成的数字鸿沟会影响它们创造经济生产力和就业机会。
从本质上讲,这一报告是今年论坛大会议程的决定因素[12]。对于置身于托马斯·曼(Thomas Mann)笔下的“魔山”壮景、免受室外寒冷侵袭的与会者们,必须提出的只能是如下议程: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人工智能所引发的巨大变革、民主两极分化、气候转型和数字化转型。在这种不确定的形势下,论坛将本届年会主题定为“重建信任”。
显而易见的大国博弈
来自华盛顿(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布鲁塞尔(欧盟委员会主席乌苏拉·冯德莱恩)和北京(中国总理李强)的高级代表出席了达沃斯会议。他们不能在一个如此重要的特权舞台上缺席,舞台上汇聚的是世界商业、舆论和技术领袖,其中包括OpenAI的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微软的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IBM的阿尔文德·克里希纳(Arvind Krishna)和英特尔的帕特·盖尔辛格(Pat Gelsinger)。
世界经济论坛开幕日显示了当前乌克兰和加沙战争所带来的全球风险以及从微型芯片生产到国际贸易、从原材料供应到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竞赛等无处不在的大国博弈的无情。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观点
论坛开幕当天,中国总理李强应邀在开幕式上特别致词[13],并在讲话中就会议主题“重建信任”进行了阐述。他认为,“重建”意味着要认识到,信任曾经广泛存在,在过去几十年里,经济全球化所取得的巨大进展得益于各国之间的相互信任;此后,信任的基础受到破坏,全球增长及和平发展所面临的风险有所加剧;最后,重建信任对于克服现实的困难、共创美好的未来尤为重要。他指出,必须消除成见,弥合分歧,共同努力破解信任赤字。为此,他呼吁在宏观经济政策、产业分工、科技、绿色发展以及南北合作和南南合作等方面加强国际协作。
李强认为,中国经济正在稳步发展,并将继续为世界经济注入强劲动力。随后,虽然并未点名提及美国,但他指责了华盛顿所推行的限制性贸易措施以及那种在当今世界平衡已与二战后大不相同的情况下仍然不愿为建立享有共识并被广泛接受的规则而为世界秩序改革留出空间的做法。此外,他在回答全体会议上的一个问题时指出,我们必须坚持多边主义,这是唯一的可行方向,但我们必须就贸易规则以及谁是其制定者的问题达成一致。李强认为,如果规则只由少数几个国家制定,那么“多边主义”这个词恐怕要打引号。事实上,多边主义必须以整个社会认可的规则为基础。
通过摈弃保护主义、保持供应链畅通以及对生产专业化的信心这三个建议,中国总理所表达的愿望是回到与美国紧张局势升级之前的局面,即回归全球化,这个亚洲巨人通过全球化而发现的绝佳增长机会在经济史上独一无二。
美国的立场
出席论坛的安东尼·布林肯并未发表讲话,而是借机举行了双边会谈。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在发言中表达了拜登政府的立场[14],对此,他已在此前于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演讲中加以阐释[15]。
他在讲话中首先承认,美国与中国在许多方面存在竞争,但并不寻求对抗或冲突,而是已经在加强外交努力,以避免误判。他强调,美国已通过重大立法改革重振本国工业基础和创新实力,同时寻求应对中国政府的不公平经济行为。他明确表示,“我们的战略竞争对手不应该利用美国的技术来破坏我们或我们的盟友及伙伴的国家安全”;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无异于坐 以待毙。
由此而采取的措施并不构成技术封锁。这些措施既不寻求也不限制更广泛的贸易与投资。其目标是确保下一代技术有利于而不是违背美国的安全与民主。这就是当前的情况,在华盛顿,无论是民主党人还是共和党人,都对中国抱有一种不信任的态度。
欧盟委员会主席的讲话
乌苏拉·冯德莱恩在讲话中首先谈及了《2024年全球风险报告》,并称该报告卓尔不凡且具启发性[16]。她认为,各国间的激烈竞争是一个令人痛心的现实,这使2024年达沃斯会议的主题极具务实意义。为此,现在并不是冲突或分化的时候,而是建立信任的时刻。
冯德莱恩提到了俄罗斯的经济失败:制裁使其经济与现代技术和创新脱钩,以至现在只能依赖中国。她还指出,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两年之后,欧洲已重新掌握自己的能源命运,并在过去一年中使其太阳能和风能发电量首次超过了天然气发电量。她强调指出,我们未来的竞争力取决于对人工智能的应用,欧洲必须展示负责任地使用人工智能的方式,人工智能是一个增强人类能力、提高生产力和服务社会的模式。
冯德莱恩回顾说,正是在达沃斯,她提出了“降低风险”而不是“脱钩”的观念,而且尤为重要的是不与中国脱钩。毫无疑问,中国是我们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但我们需要在某些领域降低风险,其中必须提到的是对供应链的过度依赖。特别是,中国政府目前对锗、镓和石墨的出口管制无法让人产生信心。冯德莱恩最后指出,在过去的10-15年中,中国有计划地减少了对世界的过度依赖,但反过来,欧洲对中国的这种依赖却有所上升。
以上三个非常明确、毫不隐约其词的发言是联合国秘书长致辞的前奏。
安东尼奥·古特雷斯的讲话
古特雷斯在讲话的开篇便就生存威胁发出警告,这种威胁的体现是失控的气候紊乱和缺乏安全屏障的人工智能的无序发展[17]。人工智能技术虽然对可持续发展具有巨大潜力,但大型科技公司正在以一种罔顾人权、个人隐私和社会影响的方式追求利润。
古特雷斯称,消除化石燃料是必要和不可避免的,他指出,现在正是采取行动、以确保向可再生能源进行公平和公正过渡的时刻。他认为,为了重建信任,必须对全球治理进行深度改革,以应对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在多极化新时代中的蔓延。在日益复杂的形势中,有必要选择一种革新的包容性多边主义。古特雷斯认为,我们所面临的重任是建设一个新的多极化世界秩序,在这个新秩序中,国际关系中的领导、平衡和公正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机遇。当全球规范崩溃时,互信也会随之土崩瓦解。
联合国秘书长指责说,仍在进行中的冲突,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到苏丹,以至最近的加沙,交战各方无视国际法,践踏日内瓦公约,甚至违反《联合国宪章》。地缘政治上的分歧是影响我们摇摇欲坠的全球经济的一个主要风险因素。政治不稳定加剧了经济不安全;同时,不平等和不公正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构成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障碍。
古特雷斯重提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关于不平等现象极有可能加剧的警告。此外,据世界银行称,我们正在陷入三十年来经济增长最疲弱的五年期。
总之,联合国秘书长认为,重建信任是一项首要任务。需要对全球治理进行深度改革,以应对多极化新时代中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重新赢取互信对于建设一个更加安全、稳定和繁荣的世界至关重要。
达沃斯2024年议程上的人工智能
在达沃斯会议上,人工智能是人们自始至终所关注的焦点。这一议题在官方日程中无所不在。一股影响巨大的变革力量已经涌向世界,随之而来的风险无法估量。一切似乎都在表明,这可能是人类迈出的最具革命性的一步。
在大幅度提高生产率的许诺之外,人工智能预计将对劳动力市场带来冲击。许多工作将会变得过时,而新创造的工作不一定会同时出现,或是开放给那些面临上述失业危险的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论坛开幕前不久公布的一份报告中指出,在最发达的经济体中,60%的工作将受到影响,其中的一半将是负面冲击[18]。
我们不知道这场初露端倪的革命将把我们带向何方。在一次公开会议上,ChatGPT的创造者、OpenAI公司首席执行官萨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本人也承认了这一点[19]。他在发言中表示,我们正面临一项非常强大的技术,而将会发生什么我们却无法确定。所有的伟大技术革命一向如此,尤其是这次技术革命,它将给世界带来的巨大影响不难想象。是的,出现差错的风险的确存在。阿尔特曼表示,他的公司正朝着他认为安全的技术方向发展,但他对由此而引发的顾虑心怀同感。
在演讲、小组讨论、走廊和会议中,论坛与会者所关注的不仅是经济层面,而且还有监管层面(关于采取优先保护还是优先创新的决策)、地缘政治层面(这将对掌握经济和军事实力至关重要)及科学层面(这为人类开辟难以想象的疆域)。
一个不容回避的主题:绿色转型
世界经济论坛每年都将生态转型列入议程,并为此而制定可观的计划。论坛的《2024年全球风险报告》强调了我们环境状况的严重性及其所带来的各种风险,包括极端气候事件、严重环境恶化、生物多样性的丧失以及尤为严重的生态系统的崩溃。
我们时代的这一核心挑战是一个错综复杂的问题。关键问题是阻止气候变化,它涉及到一些极为重要的方面,比如争取掌握未来技术,而这种博弈会通过保护主义措施而得以体现。此外,我们认识到,如果不考虑就业、经济获取和经济承受能力的社会影响,能源、交通、农业、住房和基础设施领域的零净排放承诺将无法实现。论坛上一个共同关切的问题是,并非所有人都能负担得起绿色生活,其过渡进程可能会加剧不平等。如果不能实现公正的过渡,就会引发社会张力,而必要的公共政策必须确保不让任何人掉队。作为美国总统气候变化事务特使,约翰·克里(John Kerry)与发言人一起就各国领导人可以为实现迅速和负责任的过渡而实施的战略展开了讨论[20]。
米莱、马克龙和林德纳的讲话
阿根廷新任总统哈维尔·米莱(Javier Milei)也许是达沃斯最受瞩目的来宾。这个被严重通货膨胀拖入经济衰退的国家的总统在讲话中阐释了自己彻底回归市场的选择,因为它是解决这一弊病的唯一良方[21]。他认为,不这样做将可能导致社会主义,进而导致贫困。他言辞分明地肯定了自己的自由主义革命主张。
由此可见,在这种变革和不确定的局势中,政治讨论再次聚焦于明确公共部门的应占比重。自由党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主张在数字、绿色和国防技术领域实施广泛的欧洲投资计划。他建议发行新的欧洲公债并加强欧盟一体化。
德国财政部长克里斯蒂安·林德纳(Christian Lindner)比法国总统更接近自由派,他表示,累积的债务已经相当可观,因此,关键是要刺激市场竞争力。
最终观点
达沃斯会议不乏反对者。这些人一方面强调指出会议的高昂费用、受严格限制的开放性及其代表性、透明度和有效性程度,但是,对世界经济论坛全会的主要指责是,称它为一个实际上的世界大国坐享其已有共识的会议,在达沃斯产生的不过是一个小圈子里的思想。上述情况并不足为奇,因为世界经济论坛推动全球化,而这一现象既有其反对者也有在不同程度上为其支持者所承认的困难。得到所有人一致认同的是,虽然全球化目前所经历的并非其最佳阶段,但它改变了世界,使数百万人摆脱了贫困而且无疑可以得到改善,况且,随之而形成的贸易体系至今仍未发现任何更好的取代方案。世界经济论坛的核心使命在于对智能、创业精神、创新和人类合作的信心。2008年,比尔·盖茨(Bill Gates)在达沃斯发表了关于“创新资本主义”的主题演讲,这种资本主义致力于创造利润,并通过利用市场力量而更好地满足穷人需求,以求解决世界上的不公正现象[22]。
并非所有参加论坛年会的人都愿意倾听那些亲身经历并在过度全球化中遭受过打击的人所表达的恐惧及其治理全球化的希望[23]。改善世界状况的任务是复杂和多方面的,毫无疑问,它超越一个私人基金会所能完成的。另一方面,达沃斯无疑是一个思想大工坊:这是其独特性和价值所在。
知名与会者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24]对取得共识的观点表示赞同。他在会议结束时申明:“历史的伟大教训是,没有任何进步的动力可以与科学、技术和市场的结合相媲美。尽管必须对它们进行恰当的管理” [25]。这些话概括了本次会议的关键所在。
教宗方济各在向2024年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信函中指出,恰当的管理必须首先寻求普遍的共同利益。我们援引他的话作为结语:“于今,全球化进程已明确展示了世界各国及各族人民之间的相互依存,并因此而从根本上具有一个道德层面,这一层面必须在以塑造国际社会未来为目标的经济、文化、政治和宗教讨论中得到体现。在一个暴力、侵略及分裂的威胁与日俱增的世界里,国家和企业必须携手促进具有前瞻性且符合道德规范的全球化模式,从本质上,这些模式必须使对个人权力和利益的追求服从于我们人类大家庭的共同利益,优先考虑穷人、需要帮助的人和处于最脆弱境地的人,无论这些追求是政治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26]。
在此,我们希望各国领袖、多边组织及国际企业都能聆听教宗方济各的话语。教宗一如既往地秉承教会的社会训导,他并不涉入技术细节,而是着重强调国际团结、共同利益以及对最贫穷和最弱势人群的关注。
- 参见www.weforum.org ↑
- 参见A. Ross Sorkin, «A Hefty Price for Entry to Davos», in The New York Times (archive.nytimes.com/dealbook.nytimes.com/2011/01/24/a-hefty-price-for-entry-to-davos,2011年1月24日。 ↑
- 参见S. P. Huntington, «Dead Souls: The Denationalization of the American Elite», in The National Interest, n. 75, 2004, 5-18 (www.jstor.org/stable/42897520). ↑
- 参见Wef, Our Mission (es.weforum.org/about/world-economic-forum). ↑
- 参见Id., Report of the Global Redesign Initiative, 2010 (www3.weforum.org/docs/WEF_GRI_EverybodysBusiness_Report_2010.pdf). ↑
- 参见World Economic Forum and UN Sign Strategic Partnership Framework, 13 giugno 2019 (www.weforum.org/press/2019/06/world-economic-forum-and-un-sign-strategic-partnership). ↑
- 参见The United Nations – World Economic Forum. Strategic Partnership Framework for the 2030 Agenda (weforum.ent.box.com/s/rdlgipawkjxi2vdaidw8npbtyach2qbt). ↑
- 参见www.cognitoforms.com ↑
- 参见H. Gleckman, «Las Naciones Unidas firman un acuerdo con el Foro Económico Mundial que amenaza los principios democráticos», Transnational Institute, 30 ottobre 2019 (www.tni.org/es/artículo/las-naciones-unidas-firman-un-acuerdo-con-el-foro-economico-mundial-que-amenaza-los). ↑
- 参见Global Risks Report 2024 (www.weforum.org/publications/global-risks-report-2024/digest). ↑
- 包括孟加拉国、印度、印度尼西亚、墨西哥、巴基斯坦、英国、美国以及欧洲联盟。 ↑
- 参见Over 50 heads of state and government attended Davos 2024. Here’s what they had to say, 14 gennaio 2024 (www.weforum.org/agenda/2024/01/heads-of-state-davos-2024-wef-politics). ↑
- 参见Davos 2024: Special Address by H.E. Li Qiang, Premier of the State Council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www.weforum.org/agenda/2024/01/li-qiang-china-special-address-davos-2024). ↑
- 参见Remarks and Q&A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at the 2024 World Economic Forum. Davos, Switzerland (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4/01/16/remarks-and-qa-by-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at-the-2024-world-economic-forum-davos-switzerland). ↑
- 参见The White House, Remarks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on Renewing American Economic Leadership at 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 27 aprile 2023 (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3/04/27/remarks-by-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on-renewing-american-economic-leadership-at-the-brookings-institution). ↑
- 参见Ursula von der Leyen’s speech to Davos in full (www.weforum.org/agenda/2024/01/ursula-von-der-leyen-full-speech-davos). ↑
- 参见Davos 2024: Special Address by António Guterres, Secretary-General of the United Nations (www.weforum.org/agenda/2024/01/davos-2024-special-address-by-antonio-guterres-secretary-general-of-the-united-nations). ↑
- 参见K. Georgieva, «AI Will Transform the Global Economy. Let’s Make Sure It Benefits Humanity», in Imf Blog (www.imf.org/en/Blogs/Articles/2024/01/14/ai-will-transform-the-global-economy-lets-make-sure-it-benefits-humanity), 14 gennaio 2024. ↑
- 参见Davos 2024: Sam Altman on the future of AI (www.weforum.org/agenda/2024/01/davos-2024-sam-altman-on-the-future-of-ai). ↑
- 参见Climate, nature and energy at Davos 2024: What to know (www.weforum.org/agenda/2024/01/everything-you-need-to-know-about-climate-and-nature-at-davos-2024). ↑
- 参见Davos AM24. Special address by Javier Milei, President of Argentina (www.weforum.org/events/world-economic-forum-annual-meeting-2024/sessions/special-address-by-javier-milei-president-of-argentina). ↑
- 参见2008 World Economic Forum. Prepared remarks by Bill Gates (www.gatesfoundation.org/ideas/speeches/2008/01/bill-gates-2008-world-economic-forum). ↑
- 参见M. Magnani, Il grande scollamento. Timori e speranze dopo gli eccessi della globalizzazione, Milano, Bocconi University Press, 2024. ↑
- 美国经济学家,诺贝尔经济学奖两位得主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及肯尼斯·阿罗(Kenneth Arrow)之孙。1999年至2001年任美国财政部长,2001年至2006年任哈佛大学校长。2023年11月,萨默斯加入通用人工智能公司和研究实验室OpenAI董事会。 ↑
- M. Nolte, «¿Davos, redivivo?», in Prensa Deusto (blogs.deusto.es/viviendodeusto/2023/01/23/manfred-nolte-davos-redivivo), 23 gennaio 2023. ↑
- Francesco, Messaggio al World Economic Forum 2024, 15-19 gennaio 2024 (www.vatican.va/content/francesco/es/messages/pont-messages/2024/documents/
20240115-messaggio-world-economic-forum.html). ↑